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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與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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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一位藝術家,你大概傾向於做讓自己滿足或讓自己開心的事。如果你留下了標記,或者做了一個感覺很好的聲音,你可能會想再做一次或繼續做類似的事,保持那種進步或者成功的感覺。當你這麼做的話,你就朝向一個特定的方向成長發展。你以自己的實作為基礎,你會變得更優秀,你的藝術將聚合成材,直到出現一件「融會貫通」的作品樣貌。但你也減少了探索不同方向及全新發展的機會次數,就跟你重複自己的次數一樣。這就是事業、被認可的成功,以及步入軌道的代價。

但我想起童年一件好笑的回憶。我是一個早熟的孩子,不停在研究新事物。我爸不知怎的,發現我們家附近有一間做早期遺傳學研究的實驗室。作為一個業餘園丁/農夫的他對此很感興趣,我也因為其他原因很有興趣。所以,在我九歲的某一天,他帶我去這間實驗室聽一場公開講座。我還記得自己從前排的座位上,按下小小的卡帶錄音機,好捕捉台上的每一個字。

講座主題是關於遺傳學和進化,人類發展與成長的典型。當講座一開放提問的時候,我就舉起手,用嘶啞的聲音提問:「要經過幾代才會有突變發生?」主講人安靜了一下,可能是驚訝於我相當老練的提問。他接著回答:「一代」,簡單扼要,觀眾笑了出來。我艱深的提問得到了一個簡單、淺薄的回答。這對我影響深遠。他的意思是,從他的觀點看來,進化無關於漸進和嚴格的步驟。進化是一個在 DNA 中意外導致的過程。突變一直都在發生,而大多數的突變都是不利的,所以個體很快就死亡。但偶爾,突變成為生存的優勢,那麼該個體便會存活,並在後代中一次又一次地複製這個突變。這完全就是藝術的現狀,也是為什麼藝術始終堅持令人疲乏的傳統,在停滯之後仍固守傳統的原因。如果某件嘗試看似很成功,藝術家就會不斷地生產一樣的東西。

為什麼冒這個很可能會失敗的險,如一場場失敗的突變。然而,只要一次,只要有一個肯定的創造,發生於非職業建造者的一場意外中,那就再也放不回潘朵拉的盒子了。那是藝術生存作為一種實踐的生命開端。有無其他替代方案?那就只有滅絕一途。

為了培育未來健康的藝術,我們需要拒絕什麼、接受什麼?

答案比問題更簡單,但答案的單純可能不怎麼吸引人或者沒有回報。它跟實踐、或者非實踐非常有關。就是這樣。盡量不去學、不去研究,不要留住經驗的任何東西。練習遺忘。如果你發現某件事很成功或者你很喜歡,那就盡可能避免再次重複它,要試著遺忘它。逃開任何讓你在藝術創作中滿足的事。每一次嘗試都應該是全新的,沒有歷史包袱也沒有任何預設。

忘記。忘記。忘記。然後前進,不要改進。當一個藝術的救星。

 

 


(英中翻譯:fiona c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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