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1 年 7 月 27日 星期二,15:00-18:00
主持人:邱俊達
出席人員:蔣伯欣、蔡佩桂、簡子傑、邱駿朋、王瑀、施友傑、李書旆、陳沛妤、許遠達
列席:鄭雯仙、黃微芬
記錄:黃微芬

壹、由各觀察員提出對於近期展覽的關鍵詞與觀察
一、邱俊達:
過往來講,書寫都是自己的事,「碎片港」則是一個「南方藝評群」的概念,希望能夠慢慢打破那種以個體化、單子化的書寫者跟策展人,或跟藝術家的狀態,能夠在這樣一個南方的環境裡面,有更多的互動跟交流,所以我們也希望,在地論述的部分也可以拿出來分享。
當然書寫的部分,還是自己去發展,所以我們預計在10月23日舉辦第二次的觀察員論壇,第一次是在一月,各觀察員經過大概 10個月對南方的藝術生態的觀察,加上在地論述的產出和微藝評,在這樣的基礎上面,我們可以去聚焦什麼事來談?以及對這個計劃的延續推動主題,不管是場域的擴張,或者是合作機構夥伴的思考,亦或者是產官學的擴展等,都可以在第二次的論壇討論。
二、蔣伯欣——關鍵詞:文化協會一百週年
今年因為是文化協會一百週年,蠻多的公部門、政府機關和博物館都有相關的展覽活動,剛好五月十五日之前,我看了幾個展覽,這些公部門的展覽,我什麼完全沒有參與到,純粹做一個觀眾去看,我也覺得滿有趣的;因為在目前所謂的百週年框架之下,每一個不同機關在不同的地方上,就發展出自己一個滿有趣的地域性。
像國美館現在有一個叫「進步時代」的展覽,台文館也有一個叫「百年情書」的展,北美館在十月份也有一個跟近代美術有關的展覽,另外,本來文化總會也有一個小型的當代藝術,用原住民當代藝術的方式來形成一個文化運動或文化復振這種方向的一個策展,不過後來因為疫情關係,轉成線上音樂會。除此之外,關渡美術館在年底也有一個文化運動的展覽,國立歷史博物館也要做一個台灣美術的百年回顧展。
我比較關注的是,這些館舍在各個不同地方,它們如何結合在地資源來發展?譬如說,國美館就集中在台中文化運動者作為一個贊助人,文化書局或中央俱樂部,從這個方向去開展出2、30年代一直到60年代的贊助人,對於台灣美術的影響,它基本上的史觀還是依賴在謝里法舊的框架上,但它也發掘出一些史料、檔案,看得出來策展人全面的用心。
倒是在台南的台灣文學館,我覺得它比較有趣的 是,基本上它沒有想要去呈現所謂歷史的部分,而 是相當警覺、敏銳地去迴避,或者說是跟所謂的歷 史書寫保持了一個距離;我觀察最近也有一些這種 檔案式的,或歷史式的策展,其實都採取了這種姿 態,就是說,是不是要用一種純粹再現的方式,還 是用一種較客觀的方式,或是用一種比較當代的手 法來重新演繹這個歷史檔案,這個在台文館的部 分,我們看到的框架,是一個比較接近於現在文青 可能會比較有興趣的一些故事,但是對整個歷史的 全貌,沒辦法在這展覽當中完全掌握,它可以看到 一個框架,或是一個脈絡,但這脈絡可能跟史實有 一定的這個差距,這樣子的手法,現在也變成另外 一個顯學的方式。
另外一個展覽觀察是在北師美術館,郭昭蘭老師策劃的「穿越人煙罕至的小徑」,它是藉用紀德堡(Guy Debord)的一句話,來談顏水龍,到林壽宇,再到林明弘 的一個策展,雖然它是位在台北,但這三位藝術家其實都不是住在台北,顏水龍,台南人,後來很大一段時間都住在台中,林壽宇基本也是霧峰林家,台中人,林明弘更不用講了,長期都在海外,我覺得這個展覽某種程度來講,也偏離了或也有意識地在迴避一個所謂歷史的中心,或歷史的主導性,希望用一種策展人說的,「穿越」的方式,來回應台灣藝術史的問題。
這三位藝術家,他們在血緣上,或許有一些親屬關係的關連,可是實際上,在藝術的命題上面,我覺得他們其實也帶出某一種,回應全球的一個地方性的思考,那這個也正是策展人一個企圖,所以從這幾個展覽當中,我覺得在某些程度上,今年因為疫情關係,在策展有限的情況下,某些展覽其實已經有一些比較特殊的手法,把這個地方性,有時候是給去除化,有時候是把它詮釋化,所以地方性的生產,在這種策展機制底下,好像還有機會可以再看到一種新的可能性,也許是在封鎖之下,所發展出來的一種新的面向。
討論:
邱俊達:它是如何被去除或詮釋化?
蔣伯欣:在展覽當中有一些作品,都有一些明顯地方上的圖藤或象徵,像顏水龍的竹編,或者像林明弘的花布,在展覽中是比較用一種關係美學的方式,用策展手法再去把它重新嫁接一次,這個重新嫁接,我覺得是滿有意思的,有點想要跳脫90年代的關係美學,回應現代性的課題,但它有趣的地方是,在所謂後疫情時代,那個地方性,那個關係美學的地方性會變成什麼樣呢?這是我覺得比較有趣的地方。
國美館或台文館分別在台中和台南,也企圖把文協跟地方性連結在一起,可是這個連結,兩個館的處理的方式有點不一樣,國美館就很積極地想要跟台中的中央俱樂部、中央書局去做連結,但台文館,因為他們的館慶其實是用文協的創辦日,所以他們歷來的館慶就一直在處理這樣子的命題,所以這一次我就看到這個展覽當,其實他們並不是那麼強調,甚至是有意地跟台南做區隔。
所以我的問題是,在全球疫情底下,我們過去所謂一直強調國際化、強調國際連結的情況,今天我們不得不去做某一種新的連接形式的調整,全球性跟地方性,它是不是有一些新的表現?例如跟文協有關的論述,每一個機構或是他們在回應藝術史、回應歷史的命題的時候,我其實看到某一種新的一些做法,這個做法是不是可以跟我們現在「碎片港」這邊,我們想要去發展的新的在地論述,可以有一些對話跟連結,這是我現在在思考的一個題目。
阿達之前做境派,去年,他提出的命題就是一個滿有意思的回應-境,place的地方性,他用這種方式重新梳理「伊通」30週年,也把台南的「南台灣風新風格」這個脈絡,去跟「伊通」作重新的一種地方性的整合,在我看來,是一個地方性的重新組裝。
三、許遠達——關鍵詞:「境」與「物」
1980年代他們這一群,從春之(藝廊),或從國外回來的這些人,雖然受到頗大的極限主義的影響,但其實他們在那個時代都企圖表現出一種地方性,我覺得這種地方性,就是那時候我策展的「自成徑」、「境派」的這個概念的來源;當然,另外一個部分就是因為之前處理「南台灣新風格」,他們談到他們自創內在的空間,雖然說他們看起來好像都在處理繪畫,但事實上,如果我們追溯到「南台灣新風格」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的概念在那個年代,就是在處理地方性的材料,或是媒體、或是說「物」;我們後來是用「物」這個概念去呈現它,我覺得,他們都很企圖地用「物」,去呈現出某種我們自己台灣式的、地方式的空間,但如果只是用空間、地方,又好像不大能夠去表現它的內在,所以當初我就用了「境」這個名詞。
後來我們在國美館的策展,覺得好像有觸及到一些新的概念,但這些新的概念,是從接下來比較新的世代裡面去呈現,這些呈現, 應該像伯欣剛剛講的,真是沒有很刻意的要去處理某種歷史性或地方性;所以我覺得,或許我們先開發自己的文化的狀態,或是開發自己處理的狀態,那我們所有的東西聯合起來,說不定就是一種地方的樣貌。
就舉我自己的例子,在「2021很可以」那個展覽,包括之前的「2020很可以」,其實都是在跟國立台南生活美學館談論到如何培養新的世代,所以我就刻意地把主體的、文化的東西,置入到展覽裡面;我很想談「地方」,但是我沒有把「地方」這種很大的概念先放到裡面,反倒我覺得可以先在文化裡面處理,讓人家覺得有興趣,所以今年我找了青年策展人來負責,算是競賽的展覽,然後我們再去分隊,青年策展人所給出的標題,似乎都跟台語的語境有關,我也很樂見,這個是我目前覺得說,如果我要表現出一個地方文化的主體,我目前沒有要去標示它是「南方」或是什麼,反倒我覺得,當我們把一些概念吐淨的時候,說不定它的樣貌就會長出來。
討論:
邱俊達——關鍵詞:策展培力
我看你在這兩年,有在生活美學館那邊,策了一個年輕藝術家策的一些培力,還有包括這次的青年策展培力,我自己在南部,覺得遇不到什麼年輕策展人, 所以我想問,你這個青年策展人的培力機制,比如說是由你這邊去邀、去找,還是透過徵件,還是你自己怎麼去觀察南部的藝文工作者,他們如何對策展有興趣?如何培力,請再講一下。
許遠達:第一檔因為時間比較壓迫,是由我們去邀請某位老師,然後請這某位老師去找他認為可以展出的學生,這些學生可能是大學生、高中生,甚至是國中生,先把這個精神呈現出來,第二檔因為有比較長時間,所以是針對南部七縣市,不限於要戶籍在這裡,只要目前或曾在這邊就業、就學都可以參加;至於青年策展人這部分,就是覺得好像看不到青年策展人,即使像「絕對」和「節點」這種比較年輕的展覽場地,其實也比較少在跟青年策展人合作,所以就想用什麼機制去找出青年策展人,但通常展覽都會挑比較安全的方式,所以其實是由我覺得那個比較有興趣、有熱情,我就私底下詢問他們。我也是希望藉由這個機會,大家如果在教學上,覺得有這樣的學生,確實有這方面的興趣,有策展案,我覺得生活美學館的黃館長是很願意提供機會的。
邱俊達:這我有點不太懂,指的是說,可以長期去培育?
許遠達:這是策展人的部分,藝術家的部分是比賽的。南部這邊的公部門的策展培力的機制,好像比較少,今年高美館有一個高雄實驗場,我覺得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個平台,但好像其他的這種機制比較少;我覺得,不是說一定要支援,但是這個平台其實公部門跟私部門的操作方式,其實應該最好都同時存在,才能夠對一個地方,就包括像「碎片港」這樣的藝評評論培力的平台,我覺得比較能夠去長期支持。
四、王瑀——關鍵詞:策展人駐村
我覺得南部策展人培力這件事,因為剛剛有提到「節點」;「節點」有在規劃要做一個系列,叫作「策展人駐村」,他們其實有在做這一塊,現在也找了幾位策展人在談,他們進行的方式並不是特定的,一場展覽為最後的展程,中途可以用生產文字的方式或是其他活動也是可以的,可能年底就會有人開始進駐,或許大家都可以觀察一下。
邱俊達——關鍵詞:培力平台
培力機制比較早可以追溯到08年,「鳳甲」開始做,後來TCAC也有跟進,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其實大家都,策展一直是一個顯學,可能好像得到的培力資源其實並沒有增加;策展人培力計畫不知還有沒有?即便台北有策展人培力的平台,好像也不多。
我自己在高師大一年,其實也感覺到同學對策展感到好奇,可是,會想要撩下去,往一個專業策展人的路走的,真的,幾乎沒有,那原因,以我的判斷,一個因為是很多事創作背景居多,先刪掉一批,然後再刪掉一半是以教程需求為主,最後一批,我覺得為什麼會沒有呢?可能就是因為他們比較關心的是,早點畢業,早點做別的事情,再加上,有很多的徵件都會丟給學生,我發現不要說是去試,會想要要跟老師討論一下,或有些想法想要回應的,都很少,所以我覺得南部這邊問題真的是,如果說我們做事情的能見度不如北部高,而且連資源跟平台都沒有的話,那可能就是一個問題。至於藝評,藝評跟策展在當代裡面,有些人選擇分離,有些人是選擇綜合性的發展,這個會不會也是「碎片港」慢慢的要是通過工作坊,可是這個工作坊不是指在帶評論,而是在帶策展跟評論這兩件事情綜合性的一個培力,所以我想問子傑的是,你覺得高師大之外,南部有機會去在推動策展培力的平台嗎?譬如新濱這邊你的有麼觀察跟想法?或者是需要新的空間來做這些事嗎?還是是要怎麼樣子來做?
我希望的是說,我們去開發,屬於這個世代,或者是一種比較未來性的策展的模式,譬如因為疫情的關係,大家不得不改成線上,那我們為什麼不乾脆就好好地發揮線上策展的平台,大家能夠操作的門檻低,行政事物也不會那麼繁瑣,但是可以有些練習;我覺得其實策展培力不一定只能坐在具體的空間去操演,反而可以階段性的發展,因為你在線上策展,你更能夠直接推到國外,如果有管道的話、如果你是中英文都ok的話、如果有老師能夠幫你做銜接的話,你現在策展是可以直接推到國外的,那反而不會要花成本在處理空間跟人事跟雜事等等問題。
五、蔡佩桂——關鍵字:「發生」、「被看見」
在封鎖狀態裡面,藝術到底要怎麼發生?到底要怎樣持續發生?如何被看到等等的問題,其實我關心的跟大家都差不多,所以我的關鍵字下在「發生」和「被看見」,這件事情在幾個我有去看的展覽特別有感觸,譬如說,蔡坤霖的「糖混水」,在麻豆總爺藝文中心的展覽,我去看的時候,已經是關展當天了,那我會去看,也是因為蔡坤霖問我能不能去看;這個展,除了駐村的資源,他自己至少又投了三萬元,可是被封閉之後,總共只展了八天,他駐村的時間整個投進去,加上自己的三萬元,卻只展了八天,基本上就是有發生,卻完全沒有能見度;後來可能是因為終於有人去了,所以又延了一天,總共九天,因為檔期排得很密,’不能延長,整個就是很辛酸的狀態。
另外一個我有參與的線上展,就是陳侑汝與區秀詒的「如果家庭旅行」這個展覽,把她們對東南亞的關注,主要是馬來西亞、新加坡等的一場些重要場域的空間,建置成一個在Gather town的一場遊戲場所,像小小的破關遊戲,讓人進去裡面玩,也是因為在疫情當中,所以他們乾脆就往這方向發展;像這樣的展覽,其實也是回應俊達所說的,展覽往線上化的情況,它不見得是一個網站的形式,它其實有很多的可能性,像Gather town這種遊戲性的,或是交誼的方式,就是最近崛起的,所以大概我的關鍵字比較重要的是這兩個,一個往線上發展,一個想辦法拉人來看。
討論:
邱俊達:對我來說,策展的培力,不是說我們已經很成熟了,或者是在檯面上,我們已經大咖了,而是共同成長,因為我自己開始做時,南藝大也沒有這種課程及訓練,所以就是跌跌撞撞、摸索上來的,就會覺得,如果有學生對這個有興趣的話,如何能夠去把自己經驗歸納成一些方法,不管是管理學上或田野調查的;所以,怎麼把非學院式的,或者我們沒有經過那一套,能與我們這個計畫整合,讓進來的人,能夠更有系統性及方法性地去接觸到這個東西。我會重視平台跟資源這件事情,但不是說我們一定要用典型的、展覽呈現的規格來去思考平台和資源,我覺得反而說,像「紙上策展」的概念,或者是線上的,或者是更多元的方式,中介型的活動,我覺得可能都比較符合當代策展的趨勢,就是計畫型的跟事件性的,對學生比較容易發揮。
蔣伯欣——關鍵字:策展培力機制
回應策展培力這件事,我自己最早做的第一個展覽是還在學校的時候,台南市文化局利用即將拆除的遠東百貨,號召一群在學校,或台南藝術界一起去做一個大型的展覽,我就找了張乃文等五位藝術家進到現場去做,因為資源很少,只有兩萬元,所以只能就地取材,直接隨著那個空間、隨著當時的文化政治的走向,去做出比較機動性的回應,那時的策展機制還是比較草創時期,大家不是那麼在意是不是要成為一個被認可的「策展人」,所以後來有機會碰到類似的事時,我都是採取這樣的心態,如果有機會可以把我們的想法,或者研究成果落實,我就參與一下,這幾年我參與了幾個展覽也都類似如此,它的資源都不是很大,可能都不到10萬塊,在一些公部門或小型的美術館,但有機會,我還是願意去做一些發揮跟實驗。
所以回到培力的問題,現在講培力,可能都是會回應到國藝會視覺藝術策展的大型策展培力計畫,那個大型培力計劃的規模可能都可以達到兩、三百萬,得到這個計劃,好像就是可以被認可為某一種策展機制下面的接班人角色的感覺,可是也有另外一塊培力是所謂的年輕策展,就我所知,國藝會是跟部分的場館合作,像是「鳳甲」,最近台中國立台灣美術館也參與了這一塊,所以我比較關心的是,當國藝會把這個資源下放到,我們傳統上認知所謂「偏鄉」的時候,或者是台北以外、資源比較不夠的平台的時候,它可以跟在地、不那麼積極說「我要當策展人」的人,會撞擊出什麼樣的火花?所以有時候是那個機制本身,它去創造出某種新的可能性,現階段,我會覺得是在藝術空間,這也是我們這次「碎片港」想要觀察的,假設我們藝術空間的發展,已經走向一種所謂的「後替代空間」,或者說藝術家的資源媒合,它的方向上面也不一定要走向那麼機制化的所謂「獨立策展人」概念的話,那是不是它有別的可能性會出現?是不是我們在跟回應文化部,或其他公部門的培力機制的時候,它是不是可以容許有這樣的可能性?所以也許不一定是用「資源」的角度來看待它,那這樣子,情況會不會發展得好一點?
這個是就我過去的經驗,那另外一個經驗是,當我們到東南亞或其他亞洲各國的時候會發現,很多國際上的藝術家他們都會非常欽羨台灣,有不少申請補助的資源,但是其他國家相對來講少很多,他們反而比較依賴的是一個,所謂帝國主義西方的資源直接進入到亞洲的情況下,有一些國際連結,能夠去創造出這樣的可能性,所以跟台灣的情況我倒覺得,如果這20年這樣發展下來,某種站在比較局外人的角色來談策展機制,我到是覺得,好像我們蠻依賴這個補助機制,也蠻受制於這樣子的養成管道,那是不是它有別的方式能夠自己再投注一些資源,可以自我培力、自我生產?這其實也是我最近在想的問題,所以回應道這個 培育年輕策展人機制的時候,我會想到的是,有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然後我也期待,國藝會能不能再變化出一種新的方向。
李書旆——關鍵字:線上展覽、數位觀眾
在這個疫情的時代,其實它刺激我們想的是,我們的作品是不是還要像以前一樣,先生出一個實體,然後再去想如何線上化?還是我們就直接想線上化的作品?這個是一個蠻根本性的問題,包括展覽也是;線上展覽,它是可以直接跟國際的藝術圈做一個連結,但就像我們剛剛討論的策展,現在並沒有專業的線上策展人,討論展覽這件事,它就是直接從一個虛空間、網路空間,或是線上空間去進行思考,有一些藝術家的作品是比較容易進行轉換的,好比說,數位影像,或者是一些圖像,它可以很直接的去轉換成為一個線上的作品,或者是一個比較方便於線上展覽作品,可是我們就會發現,這是一個衝擊,本來台灣其實疫情的衝擊感覺沒有那麼的嚴重,大家危機感也不是非常的強烈,但從5月中到現在,因為疫情已經封閉了大概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的時間我就是在觀察,雖然它後續可能的效應還不是非常明顯,包括藝術家自己本身對作品的一個反思,短時間可能也不見得看得出來,但是我們就看到空間機構,美術館也好、展覽空間也好,很快地就作了應變,動作比藝術家還快,因為它有生存的急迫性,以及觀眾的問題,因為如果一直封閉下去,我們現在雖然已經感覺是降級,但是這個問題並沒有消失,雖然我們可以去看實體的空間的展覽,可是在我們的想像裡面,就回到沒有疫情的時代,這種烏托邦的想像,我覺得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回到美術館反應快這件事,好像從6月開始,所有的美術館活動全部都封閉,於是我們就會發,美術館開始採取許多的措施,包括線上美術館,過去可能就有線上美術館的設置,但是它開始朝向,更精緻化的或更消費型的,好比說南美館就會去請志玲姐姐做導覽,透過志玲姐姐感性的聲音和精緻的影片,來做南美館的宣傳,這是非常保守的單向傳播,就是把我們知道的書面化的東西再講一遍;高美館的話,例如高雄獎就沒有辦法實體的展覽,所以開始轉型成為座談會,就是在線上辦座談,公開給願意參加的觀眾來參加;嘉美館也很有趣,它開始去辦線上廣播,podcast廣播,沒有影像,只是用聲音的方式去談論藝術,這跟它之前的倪祥的個展可能有關係,但是後來延伸出來的就是,館長對不同的美術館之間,對於疫情時代的因應討論;但是這種線上的直播、作影片、作座談,其實都還是滿傳統的,只是把一些有的東西直播化或者線上化,如此而已,還沒有真的去思考到所謂真正的線上策展的問題。
在我自己的觀察裡面,這種大型的美術館機構,真正開始去思考這些線上策展的,應該是Google, Google很早就在做線上的推廣及連結,去年它就辦了一個線上展覽的比賽,在比賽進行的過程中,它就發現了許多的問題,就是你完全直接轉成線上展覽的時候,它其實有各式各樣的新類型,例如有遊戲型、有線性型,有超連結型,各式各樣的型,那這些各式格樣的型,怎麼放在一起比?它首先就面臨到這個問題,第二個是,因為是線上展覽,它就要求線上觀眾,線上觀眾就是數位觀眾,到底那些線上觀眾是誰?是原來就會去美術館的人轉型為線上觀眾?還是它要開發新的這種觀眾群?這就是一種更新的思維。
對我們這種資源也不是非常豐富的空間來說,我們面臨的問題,可能會比資源很豐富的空間還直接,而且有急迫性;像台南的「絕對空間」也好,或「海馬迴」也好,去年整年還是依循過去的模式,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可能展覽的題目有變化,但展覽的內容方式無太大變化,只是像大型美術館一樣,只是把原來有的展覽轉型成線上或是加入直播,現在我們解封了,我們好像某種程度上可以回到像過去的生活樣態、過去的看展模式,或者是評論藝術作品的經驗,可是實際上有很多東西都已經回不去了,或者說,已經不像是過去那個樣子,在這個突發疫情的時代,過去對烏托邦藝術生態的想像,它可能有另外一種樣態,這是現實的一部分,我們一定會去面對它,不管是爭取數位觀眾,還是進行線上策展或展覽,或者是專門培養從事於線上創作或者是線上展覽的人才,所以我才提出「虛托邦」的概念,它其實就是「實托邦」一體的兩面,一如物理上的虛功,你有一個動力要推動一個東西產生變形或是移位,它有兩種狀態,一種是你施力後,它不會移動、也沒有改變,而是相互抵消,就是它原來的力跟你推動的力相互抵消,但它確實有推動,只是不是你原來所想要達到的目的跟狀態。
至於非同質化,我們也觀察到,在疫情爆發以後,台灣的藝術家開始學國外辦小型作品的線上拍賣會,或者是前一陣子很流行的NFT,非同質化代幣的藝術,它的思考就是,從一個單純的圖像,去進行作品的創作或是展示,也許以後這也是一個值得討論的方向;還有一個值得重視的問題就是「數位帶領」,它跟「數位策展」的概念類似,就是這種數位化的、非線性的作品也好、展示的結構也好,其實更需要專業的引水人,去找到那個可看的航道,因為你過去舊的看展的經驗,都已經換了一種模態;另外在這兩個月期間,我也有帶線上的讀書會,有一些我意想不到的觀眾會透過我意想不到的管道,參與讀書會,這跟過去同質性很高的讀書會又有點不一樣,所以,在我們思考一個資源或者是各種展示可能性的時候,疫情的衝擊,或許也是一個新的機會。
王瑀——關鍵字:距離、數位典藏和展演形式
在五月疫情爆發過沒多久,6月13日沈克諭就在《台灣數位藝術網》發表了一篇文章叫做〈疫情下的網路與參與〉,裡面就談到了很多,當螢幕成為一個看展覽的介面的時候,一些行為藝術跟一些劇場相關藝術,它有沒有因應這些而有不同的變化?節點破口可以有即時性的串連活動,嘉美館的廣播是在籌備階段就在做,它是因應在地性跟可以運用的資源的一個串聯,重要的是不要急於一時的線上呈現。在地論述的部分,會比較針對文化產業跟歷史案例的去論述,會回到一個藝術家怎麼去做跟自己的城市的關係。
施友傑——關鍵字:交流,線上展覽
空間經泰國藝術家跟策展人的交流案,交流的部分策展人跟藝術家都蠻期待可以在台灣做現場參訪,策展人的研究跟藝術家關注的遊民議題,藝術家是劇場出身,本來想做這樣的工作坊,但遭遇疫情較難實行,雖然因應疫情對於線上的方式是駕輕就熟的,但是他們認為現場活動的方式所呈現出來的效果是無法被取代的,經過溝通舉辦了線上活動,綜觀活動的後續發展,線上活動給予人更多參與的機會,也增加交流的機會,開放性增加,伴隨時間發展許多館舍也開始舉辦活動,雖然方便性增加,但這也伴隨了疲乏性,不得不把時間投入這些活動之中,造成好像會沒也時間去回歸自己所關注的議題。
台泰交流展覽也做了線上交流的形式,只是因應疫情的影響並沒有特別為此做出重新規劃,線上展覽因為疫情的出現而有嶄露出了資源跟成本的問題,故宮之所以可以很早就在做,是因為他們的資源是一般館舍都無法比擬的。線上展覽是很難取代那些真的必須在現場觀看的那種體驗。
許遠達:數位有很多媒材的特性,可以做更快速的傳播,數位的還是可以很大的幫助實體的,但實體的展仍是難以被取代,實體空間的存在能夠提供一個關係,數位跟實體是相互依附的。
陳沛妤——關鍵字:台灣南方 南方以南 印尼 東南亞
線上展覽的觀察,南巫導演張吉安,結合當代藝術的舞踏跟表演,馬來西亞表演者,南巫的其中一名演員,邀請各界的表演者包含台灣馬來西亞,馬來西亞藝術家,葉永南,自己開發APP提供觀眾觀賞展覽,是自身認為比較成熟的線上展覽方式。
竹圍工作室的座談,討論線上駐村的議題,駐村是否能夠線上。
在地論述,書寫論述會從東南亞作為主軸,結合他們與台灣有關的內容,台灣的藝術家與東亞的素材連結,並以整個台灣南方作為觀察重點。
邱俊達——關鍵字:雲端陪伴,未來學
不要在藝術的裡面處理藝術的問題,接觸很多數位轉型的產業;目前進行十月十五日的移動聚落,因為疫情的關係需要發展線上的方式,因為資源不足只能用陽春的線上方式呈現,把一些中介活動用一些社群平台去做輸出;新彬熱的副刊編輯,主題為關愛藝術的未來學,討論灣岸、海島型的藝術場域,多元文化的場域發展出的特性,將劃分為三大主題分別為都會文化跟融合、價值診斷跟創造及流動的參與跟陪伴,目前預計在年底出刊,會想將前面提到的藝術評論及策展的問題帶到這個裡面。